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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6章 對方真正的目標,是她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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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6章 對方真正的目標,是她

(“你好像比我更了解輪椅,我坐輪椅坐了二十多年,還不知道輪椅竟然還有保險栓這種事情。”)

分當然是不可能分的, 繼續這個話題指不定最後是誰炸毛。

宿雨十分機智地選擇了轉移話題,“我們這樣的話,要不要和薄宴庭他們說一聲?”

作為一個小團隊, 他們三兒好像一直不太合群。

好吧,其他人也都是各忙各的, 貌似一點兒團結意識都沒有。

這樣下去不行啊, 軍訓的大總結還有團體考核,如果到時候他們一點兒默契信任都沒有……

“有什麽好說的, 他們現在也不一定想知道我們在做什麽。”許洛之嘁了一聲,正巧, 早已收到消息的許強許巍兩兄弟從營房門口跑出來。

“少爺,都準備好了。”

許洛之點點頭,“現在都誰在營裏?”

許巍:“今天鄭技師值班,幹部骨幹在大禮堂開會, 其餘人在正常操課。”

“……這麽不巧。”許洛之帶路的方向一轉, “先回去吃飯。”

許強:“是,那我們繼續值班。”

等兩兄弟一走, 許洛之轉頭對宿雨說:“原本還打算帶你見見我的上司, 不過他們現在不在,下次有機會再說。”

宿雨:“為什麽要帶我見他?他對你來說是很重要的人?”

“我上司也算是我的半個師父, 你是我妹妹, 把你介紹給我師父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嘛。”許洛之理所應當地說。

“你的師父,那肯定很厲害!”宿雨都有些想現在就見了。

“那當然,我的師父, 可比閻境若厲害多了。”

“你說這話, 也不怕被閻教官聽到。”

“有什麽好怕的, 我和閻境若不合也不是一兩天的事情。”

……

走了一陣, 宿雨總算是見識到真正的家屬院是什麽樣子。

別的不說,家屬院整齊排列的獨立大院,讓宿雨一下子就能聯系以前自己所住的地方的模樣。

到了許洛之申請的公寓,宿雨不得不承認,裏面是她閉上眼睛都能熟悉到骨子裏的布置。

見她眼中閃過懷念,許洛之小聲解釋道:“我剛來的時候不太習慣,就把這裏布置成你家的樣子。總想著,要是你能過來,就不用擔心磕磕碰碰了。”

其實更多的,還是害怕他在這個世界待得太久,會漸漸忘記自己曾經用命去保護的小姑娘。才會用這種笨辦法,去懷念宿雨。

“那你現在心願了了,宿雨如願到來。”來了大院之後就很少開口的尚初陽說著,按住宿雨的肩膀,難得好脾氣地問她,“喜歡這裏嗎?”

“……要說不喜歡,我來到這裏時,看到這些是打心裏高興。但你要是說喜歡……我曾經在類似的院子裏經歷了一些非常不好的事情,心裏多少有些難受。”

為自己當時的無能為力而難受。

明明只是一方小小的天地,卻將她困了那麽多年,結局淒慘。

許洛之見她神色逐漸黯然,連忙推著兩人進屋,“先不說這些,吃飯去。”

二層覆式小公寓,一樓就是大廳廚房餐廳,剛進屋就聞到餐桌上飄出來的濃濃飯菜香。

許洛之帶他們到餐桌前坐下,一邊拿過宿雨的碗打湯,一邊說:“今天營裏就炒了這些個菜,老樣式的紅燒肉燉土豆,醋溜土豆絲兒,青椒炒五花肉,番茄炒雞蛋,辣子雞,還有胡辣湯。”

宿雨湊近一道道菜研究,發現大鍋炒的菜和自己平時炒出來的外觀並沒有多大區別,“是不是所有大鍋飯,都離不開這些標配?感覺……味道沒有哪裏不同呀。”

“差不多,主要是大院的人來自五湖四海,炊事班很難做到滿足所有人的口味兒。不過味道還是有區別的,每個營連的炊事班做的口味都不同,不信你試試。比如這個,胡辣湯,我們炊事班的拿手絕活。”

一碗冒著熱氣的胡辣湯落在她面前,熟悉的胡椒味兒讓她一下子回到曾經的大院生活。

“別看了,趕緊吃,剛剛在車上不是沒有吃多少東西嗎。”尚初陽將勺子塞到她手中,“吃完好休息一會兒,昨晚你都沒休息好。”

正打算夾菜的許洛之動作一頓,一個眼刀甩了過去,“你怎麽知道她昨晚沒有休息好?”

尚初陽冷笑:“難道你昨晚休息好了?”

許洛之默了兩秒,果斷給宿雨夾了一大筷土豆絲,“小宿雨快吃,吃完休息休息,補個午覺。”

“好。”宿雨沒有什麽意見。

許是太餓,也許是大鍋飯是真的香,一大桌子菜竟然被消滅了大半。

宿雨摸著自己圓了一圈的肚子在客廳裏走了兩圈,忍不住扼腕,“我們這樣,算不算暴飲暴食?”

“怎麽不算。”尚初陽看著她打轉,沒忍住也摸了摸自己的小腹,“都被你傳染,跟著你一起吃了不少。”

許洛之讚同地點頭,宿雨要是去吃播,絕對能攢一大堆粉絲。不過,他看了眼時間,說:“我上樓換套衣服。”

宿雨:“你待會兒還要出去?”

“有這個可能,先換著好些。”許洛之說完,想到什麽,又問:“你們要不要上來看看?反正你們後面肯定都會偶爾過來一下,看看還缺什麽,直接叫人送。”

“也好,剛好吃飽了逛逛。”宿雨也挺好奇樓上是什麽樣子。

尚初陽自然沒有意見。

二樓和一樓的格局差不多,只不過是客廳被分成了兩個房間。

“這是我的房間,對面那間房就是留給你——們的。還有那邊是我姐的房間,對面是我姐的書房,進去看看可以,不過最好別碰她的東西。”

許洛之沒什麽顧慮,上樓後交代一聲就進了自己的房間換衣服,留下宿雨和尚初陽面面相覷。

房間裏面其實什麽都準備好了,只需要帶上換洗衣物就能入住。

掃了一圈,宿雨就興趣缺缺地走了出來,將目光放在許菲將軍的書房上。

尚初陽見狀,“想進去看看?”

她點頭,“聽說許將軍在兵法方面深有研究,她的書房應該少不得有很多珍藏。”

“那就進去,許洛之不是說可以進麽。”尚初陽沒跟她多說,直接走在前面開門。

說是書房,其實用畫室來形容更貼切。

墻上掛了不少素描畫,什麽類型的畫都有,上到風景下到武器零件,畫風千奇百怪。

“許將軍還真是一位……多才多藝的大將軍!”宿雨忍不住感嘆。

尚初陽環視了一圈,將視線定格在角落的書架上,“喏,你的書在那邊。”

她頓時拋下這些畫,直奔書架。

書都是好書,上面甚至還有手寫批註,從字跡上來看,年代還不小。

正當宿雨看得起勁的時候,身側忽然傳來哢嗒一聲動靜,緊接著就是木頭拖地沈沈挪動的聲音。

原本立在她面前的書架,徐徐往一旁移動,最終露出裏面的空間來。

宿雨:“?”

尚初陽緩緩放開手,面露無辜,“我就是想看看這個獎杯是不是真的。”

沒承想,他只是轉動一下獎杯,就觸發了機關,露出隱藏的密室來。

兩人面面相覷,最終還是按捺不住好奇。

尚初陽:“開都開了,不然……進去看看?”

宿雨噎了噎口水,“這樣不好吧?”

尚初陽思考三秒,手重新放在獎杯上,“那我把它關回來。”

宿雨:“……你就不能再堅持一下?”

尚初陽聳聳肩,“所以看還是不看?”

她認真地想了想,決定道:“許菲將軍畢竟是大人物,涉及什麽機密就不好了。……我們就在門口看看?”

尚初陽:“……”

於是兩人就止步於密室門口,從門口往裏面看。

“誒?那個……不是……我麽?”

聲音漸漸淡了。

因為密室裏並不是什麽機密,而是簡單地擺放了幾個畫架,以及畫架上夾著的人物畫像。

畫像都是同一個人。

躺著的,坐著的,奔跑著的,以及……蒙著眼睛的——宿雨。

另一個世界的宿雨。

宿雨呆楞了一會兒,下意識地後退,再後退,直到退出書架的範圍。

她好像可以猜到,許菲將軍在另一個世界的身份。

但不太能確定。

“還好嗎?”尚初陽見她臉色不對,下意識跟上去抱住她。

她搖搖頭,遲疑片刻,說:“把書架合上吧,沒必要再進去看了。”

“嗯。”尚初陽沒有多問,轉身按住獎杯把書架關回去。

說來也巧,書架重合的下一秒,就傳來許洛之的聲音。

“我一猜就知道你們肯定來我姐這裏。”

宿雨連忙轉身,心虛不已,幸好尚初陽從後面將她攬住,無聲給她支持,“她想看你姐珍藏的兵書,可以借閱嗎?”

“可以倒是可以,不過可能不能帶出去,得在這裏看完。”換了一身軍裝的許洛之往他們身後的書架瞥了一眼,沒察覺到什麽,便轉回正題,“我現在要出去一趟,你們在這裏休息一會兒?睡我的房間或者樓下客廳的沙發都可以。”

許洛之平時出任務時間不定,為了方便,客廳裏放的都是長沙發,就是為了方便出完任務回來可以倒頭就睡。

宿雨毫不猶豫地選擇說:“就樓下沙發吧,我剛剛試了試,挺舒服的。”

大概是無意間窺視到了‘秘密’,她現在多少有些做賊心虛,只想離這個書房越遠越好。

許洛之只當她第一次來還不習慣,跟他們交代了一下大概回來的時間便出門了。

大廳的沙發很大,還可以改成床躺。

兩人分別躺著閉目養神,至於剛剛發現的‘秘密’,誰都沒有先開口。

宿雨的思緒有些混亂,覺得自己的想法過於大膽,又忍不住奢望,自己的猜測是對的。

如果她的猜測是對的,那她似乎就能理解,許菲當初……為什麽說她不是真正的宿雨了。

只是,真的……能如她所願嗎……

——

宿雨醒來的時候,大廳裏已經昏暗了下來,原本在她兩側睡覺的兩人則不見蹤影。

喊了一番無果後,她才在手機裏看到了兩人的信息。

一個單位有事,一個學校有事。

只怕是出了十萬火急的大事,他們才會把她一個人留在這裏。

這個節骨眼兒上出的大事兒,還不帶上她,十有八九是與她有關。

沒把她叫醒帶上,反而將她留下,回過去的信息沒有收到回覆,證明她待在這裏是安全的,而他們現在也忙到沒有時間看手機的程度。

想到這裏,宿雨勉強壓下出去找人的念頭,老老實實待在屋子裏。

直到外面突然傳來一陣動靜不小的碰撞聲。

宿雨仔細聆聽了片刻,確定外面安靜下來了,才謹慎地拉開窗戶查看。

外面小院並沒有圍墻,一眼便能看清剛剛動靜傳來的地方發生了什麽事情。

一個身著便裝的女人摔在凸起的井蓋上,一旁還有側翻到底的輪椅。

四周空無一人。

宿雨等待了片刻,確定她始終起不來,才決定出去把人扶起來。

能出現在家屬院裏的人,總不至於是什麽壞人,十有八九是誰家家屬。

宿雨沒有這裏的鑰匙,出門的時候還特意從門後拿了一把傘卡在門口,以防門被風吹關了,到時候她回不來。

走出小院,走近看,宿雨才發現門口的女人漂亮得不像話,甚至眉宇間還給她一種莫名的熟悉。

但這明明是他們第一次見面。

“你……還好嗎?”宿雨先確定女人並沒有出現流血之類的顯眼傷口,才彎下腰先將翻倒的輪椅扶起來放穩,才對女人說:“我扶回輪椅上坐好?”

女人擡頭看了她一會兒,才微微點頭,“多謝。”

聲音溫柔,語速緩慢,加上她一身白衣長裙,一下子給人拉滿好感。

宿雨不自覺放柔了動作聲音,“你怎麽一個人?你的家人呢?需要我幫忙聯系嗎?”

“不必,我的家人……都不在。”女人借著宿雨的力氣重新回到輪椅上,視線便停留在宿雨身上,“我以前沒有見過你,你叫什麽名字?”

“我叫——尚沙雨,今天第一次來這邊。”她及時停止自己的‘宿雨’二字,暗道自己還不夠警惕,以後要牢記才好。

女人定定盯著了兩秒,才低下頭,輕輕擦掉輪椅扶手上擦到的灰塵,“原來是這樣,那你和這裏的這位許同志是什麽關系?我和他見過幾次,他身邊都是男同志,還是第一次見他帶女同志回來。”

輕聲軟語的,光是聽都能讓人感到發自內心的舒服。

這大概就是言語的藝術吧,宿雨心想,但該有的戒心還在。確定她沒有什麽事情後,便說:“我和他是同學,今天剛好來他這裏看看。姐姐,我還有事要先回去,你可以自己回家嗎?”

女人擡頭,一雙平靜的黑眸靜靜看著她,沈默了兩秒,道:“雖然冒昧,但我可以請你幫忙,送我去一下前面一點的公寓嗎?我的輪椅好像壞了。”

這話瞬間讓宿雨起了警惕之心。至於說輪椅壞了……

她低頭看向女人摸輪椅的位置,待看清壞的地方後,指著底下斷開的保險栓,說:“你的輪椅應該沒壞,這裏的保險栓應該是剛剛摔倒時自動斷開。保險栓斷開後輪椅的兩個輪子就會動不了,你把保險栓連回去就好了。”

“……原來是這樣。”女人恍然大悟,低頭垂眸按照宿雨說的方法一邊把保險栓連起來,一邊狀似隨口說道:“你好像比我更了解輪椅,我坐輪椅坐了二十多年,還不知道輪椅竟然還有保險栓這種事情。”

二十多年的輪椅?宿雨不由得驚訝地看向她的雙腿,“你……”

女人微微點頭,神色黯然,“嗯,這雙腿,廢了二十多年,我都已經忘記走路時是什麽樣的感覺。”

“其實有時候,不會走路也挺好——”宿雨自知失言,連忙補救,“我的意思是說,有些人就算雙腿好好的,也只能坐在輪椅上。”

她的話讓女人從黯然中擡頭,“嗯?還有……這樣的人?”

“……嗯,有的。”宿雨抿了抿唇,想起另一個世界同樣也坐了二十年輪椅的自己,沒克制住自己感同身受的心情,“我以前也坐過很長一段時間的輪椅,不過不是因為腿受傷,而是因為眼睛看不見。”

“眼睛看不見……所以坐輪椅?”女人的聲音充滿了疑惑。

“是啊,很不可思議對不對,可是也不是我想坐輪椅,而是眼睛看不見也就算了,身體也不好,整天暗無天日地活著,如果不是因為……”

許洛之的許願,尚初陽的相救,她甚至到現在都還不知道什麽是光的模樣。

想到這點,宿雨忍不住回頭看了眼身後的院門,再往裏面——等等!

門什麽時候被關上了?!

宿雨頓時顧不得女人,轉身丟下一句話就跑,“抱歉,我還有事,先回去了!”

說時遲那時快,她剛趕到門口,就見門從裏面打開,一個陌生的男人從裏面走了出來。

這人什麽時候進去的?她怎麽一點兒也沒發現?

不對!

宿雨將目光落在男人手中拿著的紙卷上。

那紙卷……難道是許菲書房裏的畫?

不管是什麽,都不能讓他把畫就這麽不明不白地拿走。

“閣下哪位?不問自取是不是不太好。”她擋住男人的路,渾身緊繃進入戰備時狀態。

男人沒有回答,倒是身後傳來輪椅滾動的聲音。

宿雨警惕地側身,果然見坐著輪椅的女人緩緩過來,對上宿雨的視線時,微微一笑,輕聲軟語地說:

“道歉,是我讓他進去拿點東西,嚇到你了吧。”

“是你?你讓人進去拿東西,問過許洛之了沒有?”仔細想想,宿雨很快便明白自己中了聲東擊西這招。

“自然是打過招呼的。”女人坦然說著,朝著男人伸出手。

宿雨想都不想,直接動手想把紙卷搶過來。

但男人身手了當,幾個你搶我奪間,宿雨竟然已經靠近不了女人,只能眼睜睜看著那卷紙落入對方手中。

男人剛剛那身段,絕對不是普通人。再看女人的衣著打扮,以及談吐氣質,不難猜出,這個男人是她的保鏢隨從。

至於她搶走的紙卷……

是什麽畫,值得她那麽大費周章?

女人似乎並不急著離開,甚至,在宿雨敵視的目光中,動作不急不慌地打開紙卷。

宿雨只能仔細回憶剛剛在書房裏看到的所有的畫像,她看到的,要說可能屬於機密值得偷盜的畫像,只能是那些武器零件的畫。

可看女人這樣不慌不忙的樣子,在附屬大院的家屬院裏光明正大地偷盜就算了,還不急跑……

難道她要的畫,不是什麽機密?

正當宿雨猜測之際,女人已經徹底打開紙卷。

卻見她盯著紙卷上的畫像片刻,忽然擡頭,看了眼宿雨,又看了眼畫像,又看向宿雨……

如此反覆幾次,讓宿雨確定了自己的猜測。

女人偷的,極有可能就是密室裏,關於宿雨在另一個世界的人像。

可……為什麽偷她的畫像?

難道對方真正的目標,是她?

想到這個可能,宿雨不自覺往後面敞開的門退後,一邊警惕地看向女人,“你——”是誰?

後來兩個字,卻被女人出聲打斷:“宿雨?”

果然,目標是她。

在不確定是敵是友前,絕對不能暴露身份。

腦子迅速思考脫身之計,面上則不動聲色地盯著對面兩人的一舉一動,回答道:“你是在叫我嗎?”

她的裝傻對女人來說並不買賬,女人甚至直接將手中的畫轉過來給她看,指著畫上蒙著眼睛的‘宿雨’,神情覆雜,語氣卻十分肯定:“你就是宿雨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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